浅谈墨子《非乐》中的音乐经济思想

近些年对于墨子音乐思想的研究成果有很多，但大多是雷同的观点，笔者将其归为三类：一是重弊轻利或重利轻弊，即强调墨子“非乐”缺点，忽视有利的一面，或者反之；二是中庸的观点，即指出墨子“非乐”的两面性，指出利弊所在；三是通过其他学科的方法来剖析墨子“非乐”的音乐思想，如统计学、社会学等。笔者认为墨子“非乐”思想中还潜在一些经济学的思想，因此本文从这个角度再论墨子“非乐”思想，抛砖引玉以期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 一、前人研究成果中有关音乐经济的论述 前面提到近些年有关墨子音乐思想的研究成果很多，但是真正论述到与经济有关的文章不是很多，如胡健的《“非乐”与“禁乐”——墨子音乐思想的新探索》。作者在文中讲到：“如果说，墨子把‘利天下’当作自己‘非乐’的出发点的话，那么，‘非乐’中的经济思想则是其‘非乐’的理论依据，这一点美学界似乎注意不够”。作者通过分析墨子《非乐》认为墨子的这种思想是“静观消极的经济思想”，“这种静观消极的经济思想既有天才的直观又充满偏狭的短视，他不懂得分工的本质，从而遁入空洞美妙的幻觉。这些经济思想一方面赋予他的非乐以一定的批判力度，另一方面又使他的音乐思想显出少有的狭隘。这充分地表现在他对音乐历史作用的考察与禁乐思想的提出上。” 袁薇在《春秋战国时期墨家、道家音乐思想简论》中将墨子的“节用”与“非乐”思想放在了一起，作者认为：“墨子非乐从表面上看，是把劳动人民的‘利’看的太重了，用劳动人民的‘利’来作他非乐思想的理论基础。从实质上分析，墨子非乐并不是要求改变劳动人民的被剥削、被奴役的地位，而是企图劝阻统治者放弃音乐，节约开支减轻民众之负担。墨子‘非乐’与‘节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节用’论是一种消极的经济思想，如果不发展生产力，不调整和改变生产关系，仅靠单纯的节用是根本解决不了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劳苦大众的贫困和苦难的”。在文章的总结中，作者提到经济基础的问题，认为：“墨子的音乐理论，在谴责贵族奢侈的音乐享乐方面，的确有着它一定的意义。因为音乐艺术的发展，应该适应经济基础的发展，服务于经济基础，不应该超过经济基础诸条件所能负担而过度地发展，以致妨害了生产，破坏了经济基础；而那时的贵族也的确有着片面重视音乐享乐，使音乐艺术和物质生产之间失去平衡的现象。但即使如此，总地说来，墨子对音乐的估价，根本忽略了它更重要的积极一面，还是不对的”。林林在《从墨子“非乐”谈他的音乐思想》中也有相同的观点。 同样将墨子“非乐”思想与“节用”、“节葬”放在一起研究的还有唐应龙、吴齐的《历史语境中的〈墨子·非乐〉》，作者在文中提到：“墨子的‘非乐’与‘节用’、‘节葬’的思想有着紧密的联系，并非单纯的音乐思想，其本身也是墨子‘节用、节葬’等经济思想体系的一部分，墨子反对统治者奢靡的音乐活动，正是看到了当时‘民有三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而这些音乐活动严重妨碍社会生产，君子们沉溺于音乐会妨碍听治，贱人们从事音乐会减少进行生产的人数，从而妨碍正常的生产劳动，奢侈的音乐加剧了人民的三患，正是站在这一经济和社会的角度，墨子提出他的著名论点——‘非乐’”。作者认为：“只有深入、同情地理解墨子‘非乐’的语境，了解与其相关的时代背景、社会现实、语言环境及其思想体系，才能较为客观地理解墨子的‘非乐’思想。” 还有一些学者通过研究墨子的“非乐”提出墨子对经济生活与艺术生活的关系，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关系。如有的学者在文章中提到：“由于墨子的阶级地位，小生产者视野的局限，使他不能对事物发展做全面的辩证的理解。墨子的非乐理论是从实际社会生活的深刻体验中概括出来的，带有明显的直观性、功利性，还没有达到辩证思想的高度。所以他常常看到事物的相对性，看不到事物的辩证统一性。他能体认到经济生活是艺术活动之本，但却不大理解艺术对经济生活的促进性，即不理解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积极作用，因而对艺术的作用给予贬低”。有的学者认为：“从正面来说，墨子‘非乐’思想中所倡导的功利主义音乐观使我们懂得，必须搞好物质生产，在国民经济已有一定的基础，人民的衣食住行都已经解决好，也即是在物质文明已经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才能在不影响生产和工作的前提下，实行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的方针政策，才能谈到对艺术的爱好与追求。” 二、墨子“非乐”的音乐思想中存在的经济学问题 在有关墨子音乐思想的众多研究成果中，或许还有论述墨子“非乐”思想中的经济思想问题，由于时间问题不能全面综述，但是通过以上研究者的论述，笔者认为墨子“非乐”的音乐思想中确实存在经济思想。墨子自身的阶级地位和生活的环境使他深刻了解当时社会的现实状况，阶级地位高的高官贵族享受音乐到了极致，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势必会对经济的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这一点墨子在其《非乐》中已有详细的论述，而且非常具有逻辑性，在这里笔者就不细致地论述了。但墨子的这种经济思想是否是“消极”的，笔者认为，不能用“积极”与“消极”去简单地评判。如果说“消极”，那么“积极”的经济思想是什么样的呢？或许有人说经济的发展不是节约的作用，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是生产力的发展，应该大力发展生产力。那么墨子当时的现实情况是否有助于发展生产力？王公贵族由于过度享乐，在“以巨唯美”的思想指导下消耗的大量的财力，导致投入到经济发展中的财力不足，生产工具落后等问题。 参与生产的生产者也由于王公贵族的享乐需要大量的人力而减少，并且剩下的生产者参与生产的能力不高。通过墨子音乐思想的言论中可以看出，墨子已经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而且由于墨子自身的阶级地位，并不能通过自己的经济能力和政治权力去提高生产力，只能通过言论去影响有权者和有财者。他的言论并没有直接论述如何提高生产力，而是通过“非乐”“节用”“节藏”等观点试图对经济的发展产生一定的作用。因此，笔者认为，墨子“非乐”音乐思想中确实存在经济思想，而且这种经济思想不能用积极或消极去评判，只能以对经济发展起到作用的大小程度来评判。 三、对墨子“非乐”思想的新认识 虽然近些年对墨子“非乐”思想的研究成果很多，但是存在两个问题：一是观点雷同的研究成果很多，虽然论述的语言和方法不同，但是观点没有区别，这无异于抄袭；二是一些学者没有深入地研究墨子的《非乐》以至于得出一些片面或者错误的观点，如“墨子非乐即否定一切音乐”、“墨子的思想是一种消极的经济思想”等。笔者认为，如何评判墨子“非乐”思想首先也是必须对《非乐》等有关论著进行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如果不细致不全面，就会得出一些片面和错误的观点。 另外，对墨子当时生活的各种环境进行研究，如人文环境、社会环境等，目前由于学术界多学科交叉的研究方法很普遍，所以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研究墨子的音乐观点，比如经济学的角度，前面提到的学者也在文章中讲到，这一点是美学界注意不够的。所以笔者认为，评判墨子“非乐”的思想，应该实证主义与历史主义相结合，全面而且多角度地研究和认识，而且应该把它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这样才能正确认识“非乐”思想的前因后果，从而给出一个合理的评判。 四、结语 墨子是春秋末期的伟大思想家之一，墨家学派的创始人。《非乐》集中了墨子有关音乐的主要思想，墨子音乐思想中潜在的经济学思想反映了音乐的发展与经济发展的重要关系，值得学者对此进一步深入研究，以期将音乐放入社会政治、文化、经济发展中客观认识，毕竟音乐作为一种社会文化身份存在，我们不能孤立、单纯地研究音乐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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